严冬冬
1984.11.16 - 2012.07.09
自由登山者，自由职业翻译
风之谷漫画的观后杂感
- 发表时间：2009-03-05
- 原文链接：http://thefreespirits.blog.sohu.com/111629253.html
- 标签： 阅读 人文 杂感 风之谷 分类： 阅读?思考2009-03-05 20:31
这一个冬天迷恋宫崎骏连载了13年的漫画巨著Kaze no Tani no Nausicaa（风之谷的娜乌西卡），正如上一个冬天迷恋His Dark Materials trilogy一样，让我不能自已，反复的阅读和思考之后，对许多东西的认识都渐渐清晰。以下就是前段时间在双桥沟那边的时候，随手记下的一些杂感。（其中有一个拼写错误，就是Dorok Empire我一开始一直误拼作Doruk）
有关Nausicaa和宫崎骏的其他作品，请参见www.nausicaa.net
20090201
建立这个文档，是因为Kaze no Tani no Nausicaa给我的感动与感悟，正如一年前的His Dark Materials Trilogy一样。对于后者，我可以用动手翻译的方式表达心中的敬意；然而对于Nausicaa，我实在没有好的方法——只能把心中的感动与感悟，用文字的形式记录下来，聊以为藉。
那么既然开始了，就先写下昨天晚上又一次翻阅漫画中的部分情节之后，对Nausicaa成长过程的总结吧。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体会，主要是因为心中怀有两个问题：
1. 在漫画的第五部，Nausicaa为什么要求死？乍一看似乎有些不解。
2. 在情节的最终部分，她为什么能有如此深刻成熟的认识——“生命是黑暗中闪烁的光”？她能说出这样的话，似乎有些突兀。
事实上，第一遍翻看漫画时，心中就浮起了许多问号，以上两条只不过是最大的两个问号而已。不过，随着一遍遍重读，许多问题也都自然而然得到了解答。
Nausicaa为什么要求死？其实之前的情节都是铺垫——原本纯真的她，经历过战争、灾难，双手沾染过被她杀死的人的鲜血（从她在风之谷一怒杀死Kushana部下之后的反应来看，那应该是她第一次杀人，也是第一次领悟自己潜在的狂暴破坏力量），亲眼目睹过人类亵渎生命的愚行，体尝过人们和大地的深沉的痛苦；这样，可以推测的是，她心中对人类的失望乃至绝望，到第五部达到了顶点。当我自己最初意识到人类永远无法摆脱自身的阴影，世界上永远会有战乱、残忍、愚昧和黑暗，理想世界永远无法成为现实时，心中不禁充满了失望与痛苦，而Nausicaa的失望与痛苦，只会更加深重得多。
先是以圣僧的形象出现、然后化为骷髅的“虚无”，应该说就是Nausicaa内心中的绝望，是她人格的一部分（至于为什么“虚无”会说出“永恒的净化已经开始”这句话，我的理解是，那是因为Nausicaa自己从圣僧那里听过意思相同的话——第四部92页）。所以她才会有这样的想法：“虚无说得也没有错，我知道我们是受了诅咒的种族了。”人类或者说人性的阴影给她带来的绝望，在此处达到了最高点。
由此之后的情节，只有三种可能：要么Nausicaa怀着满腔绝望赴死，与王虫群一同化为森林，故事over；要么她的人格被绝望压垮而破碎，从此疯掉或是凡俗化，这其实和生理上的死亡也没有太大的不同；要么物极必反，从绝望中萌生出希望。宫崎大师呈现给我们的，自然是第三种。在Selm的引导和帮助下，Nausicaa涅磐重生，而在这一过程中，她平静地说出“在我的心中也存在着黑暗”，“这沙漠也是我内在的东西”，并且选择了救赎皇弟的灵魂而不是放任他为黑暗吞噬，这里表现出的，则是成熟的释然——她已经可以敞开胸怀，接纳人性的阴暗面，接纳阴影与光明的共存。经历了这样的重生，她才能有“生命是黑暗中闪烁的光”这样的体悟。
（顺便提一个细节：Nausicaa注意到自己无法像王虫一样，还活着时就化为森林的苗床时，有这样一句话：“我还没打算摘掉面罩呢。”用解构的方式来看，当然可以说，一旦摘掉面罩主角挂掉，戏就演不下去了；然而我们不应该这样亵渎故事的完整性。不妨这样想：让Nausicaa没有摘掉面罩的，乃是她内心中潜藏的生命力，或者说“活下去”的力量；尽管此时为无边的绝望所掩盖，这种力量还是保存了她的生命，从而才能有之后的情节。）
这样就相当于把两个问题一并解答了。接下来，梳理一下Nausicaa的成长过程：
出场时的Nausicaa，完全是纯真少女的形象，她的心没有伤痕。在这里，她的天赋异禀已经有所呈现：安抚Teto的那一幕，表现了她理解和沟通的天赋；如此年轻却能御风而行，这也是一种天赋，正如Lyra阅读alethiometer的天赋一般（不过Nausicaa的天赋并没有随着童真的终结而失去）；与王虫的交流，或许也暗示了她的innate psychic power——虽然这power是在她劝阻Asbel的时候才第一次正面表现出来。然而这三种天赋，应该说就是此时的Nausicaa与寻常人仅有的不同。What made her what she was was what happened in the stories that followed.
接下来Pejite的难民船坠毁，Nausicaa从垂死的Lastelle（我喜欢这个译名，比Rastel要有感觉得多）手中接过秘石，然后Kushana的小分队降落在风之谷，Nausicaa的双手第一次沾染鲜血。注意这里她对驯虫师的态度，乃是极端的厌恶（虽然Torumekian飞船直接在田地里降落的蛮横行为，是她狂怒的主要原因，然而尸虫却是这狂怒爆发的直接导火索），绝不是之后的那种宽容——这毕竟是一个青涩的、还没有从经历中获取睿智的Nausicaa。通过这件事，她初次认识到了自己的人格阴暗面——绝望的种子之一？而血的洗礼也打破了她的纯真，可算是某种意义上的rite of passage。
就在她应Torumekian army的号召而出征的前夜，我们又认识了她神奇的另一面。她培养腐海的植物和菌类，进行各种实验（后面粘菌的情节中有提及），得出了“腐海植物本身并不会散发瘴气，受污染的乃是土壤和水”这样的结论。这是知性的一面——仅仅在Yupa上次离开后的一年半里，就能将研究深入到这种程度（no small feat——Yupa苦苦寻觅了许久却也没能到达这一结论），体现了Nausicaa的聪慧。
出征，遇伏。Psychic power的第一次正面展现。她会劝Asbel“停止杀戮”，这完全符合她从始至终对生命的热爱。以此为契机，她表达了（注意不是“发现了”）对腐海作用的看法：腐海是为了净化这个世界而生。注意这里的台词：“连昆虫都无法居住的死亡世界，干净又有何用呢？难道说我们本身就是污秽吗？”——绝望的种子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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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没有写完，因为晚饭后就UNO去了...在继续之前，先提一个邪恶的猜想：在漫画第六部Nausicaa“认养”巨神兵（这一幕可以认为是Nausicaa作为人类的女性，其母性一面的集中体现）的那一段，Doruk皇帝对席得拉下达的命令究竟是什么？考虑到席得拉之前表现出的杀戮效率，显然不可能是kill her/strangle her/dismember her之类；而从席得拉捉住Kushana的过程看来，也不可能是capture her；这样从随后发生的事情来看，就只有一种可能：strip her. 的确很邪恶，然而又的确是唯一合情理的解释。
继续慢慢梳理。第二部中，Nausicaa并没有切身体验到战场的情境，然而在玛尼族的浮动炮台上（很明显，Torumekia在战争科技方面并不领先于Doruk Empire，只有一个方面具有巨大优势，就是空气动力学——看看双方船舰的驱动方式和机动性就知道了），她已经开始认识到了战争的残酷。“我...对战争...根本完全不了解...”不管她之前对战争的看法究竟是什么样的，是否带着少年情怀的那种浪漫，在这一刻，那些幼稚的看法都被现实击碎了。这也是rite of passage的继续。
之后风之谷的炮艇来寻，Nausicaa回到族人身边，意外发现了携带受折磨小王虫的飞行壶。这一段情节在动画中被进一步浪漫化，成为全片的高潮，然而在漫画中却并没有那么拔高的涵义，包括其宗教和宿命方面的意义也要弱得多。这一段情节可以说展现了她对生命之爱，却并不算是她成长历程中的转折点。当然，这绝对是一段十分重要的经历，她能摆脱刚离开风之谷时的害怕和难过，带着平静的情怀追随内心中“向前走”的声音（第二部96页），可以说这段经历是不可或缺的。
之后视角转向Yupa一线，直到皇弟用psychic power攻击Nausicaa、上人舍身搭救，才终于回到她这一边。这里值得注意的是，这第一次交手时，Nausicaa自己并没有抗拒黑暗的力量（至少没有表现出来），完全是靠了上人的保护才得以幸存。在这方面，她的心灵此时仍然是脆弱的。
睡吧，或许明天继续...
20090203
先不继续“梳理”了，因为第三部的情节对Nausicaa的成长至关重要——她终于亲身经历了战火最前线的场面，可以认为这是rite of passage的顶点；如此重要的内容，不适合在心如此不安静的状态下梳理。
今天唯一要记录的就是昨天晚上的一个灵感，即昨天那个邪恶猜想的补完：那个命令的完整内容最可能是strip her of that blue garment! 因为Emperor不可能不知道那个“其人身穿蓝衣降临于金色原野”的说法，那么strip her of that blue garment，就等于是将Nausicaa“去神圣化”了，站在Emperor的角度，这是合情合理的。而从漫画中的细节来看，真正被彻底毁去的也只有那件王虫鲜血染蓝的blue flying suit（尽管一边的绑腿和靴子也掉了，但在第七部中又神奇地穿好了——也可能是Ohma替Nausicaa捡回来了？...）；再往后直到情节的最后，陵墓崩塌之时，Nausicaa的衣衫才再一次被鲜血染蓝（两度为Nausicaa披上宿命外衣的，第一次是王虫的敞开心扉，第二次是陵墓的崩解坍塌，这必然是有其意义的，尤其是王虫与陵墓流着相同的血...而在两者之间，是Emperor麾下的席得拉撕碎了她的蓝衣，这是否又是一次死亡与重生的轮回呢...以后再仔细思考吧！）。总之，strip her of that blue garment的解释，现在看来是最完整、最能讲得通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崩解的上代文明，陵墓和“永恒的净化”，是不是与基地系列惊人地相似？我不禁怀疑宫崎在这里确实有故意与阿西莫夫唱反调的意思。一个相信科学的力量，相信“心理历史学”的确能够预测和影响人类的前程，帮助文明复兴；一个相信“生命自有其出路”、“把一切交给这星球”，将生命的力量抽象出来而神圣化。有趣的是，Mule之所以能搞定第一基地，正是因为他的psychic power，而他最终几乎也成功搞定了第二基地，可惜功败垂成——这样说来，谢顿计划的成功与失败，都是可能发生的事情，或许在不同的平行宇宙，各种可能性都会上演一遍，而文明无论是在谢顿计划的指挥下快速复兴，还是度过漫漫千万年的黑暗时光，生命的种子都会藉着自身的力量顽强存活下去，绝不会就那么轻易熄灭。就算在有的平行宇宙里，它熄灭了又怎样？有生就有死，这是生命之常...
20090212
“梳理”的任务无限期推延，因为需要心静，现在我还不能静下来把心情交给她。
记录一下重读第六部的收获吧。第五部是Nausicaa的死亡，第六部则是她的涅磐重生。之前Yupa、Asbel等人与Selm见面时，后者曾说过“森林最后会变成什么，是森林人不可说的秘密”，而在第六部里，Selm在引Nausicaa的灵魂回归身体之前，带她去了最早形成腐海的地方，向她揭示了腐海演化至终的秘密。一千年的净化之后，所有的毒素都结晶消除，森林老化崩解，形成后面所说的“让人喷血的洁净世界”。
注意！！在这个世界里，“虫粮木”（是anime script中的mushibayashi吗？）是能够生存的！这里有鸟，而这里并不是陵墓前的庭院，这里的鸟应该同外面其他的鸟（Nausicaa的世界里是有鸟的，漫画中多次表现出来，何况她的glider就叫做Mehve——也就是“白鸟”）属于同样的族群。这里有风之谷也常见的地衣，有树木和并不巨大的昆虫。
第七部中，庭院的主人说：“在天地还没受过污染时的生物，应该是没有能力居住在腐海附近的。”换句话说，在Nausicaa的世界里、庭院和陵墓之外，应该是不存在基因没有改造过的生物族群的。然而上述这些生物，却自自然然地占据了腐海结晶崩解之后留下的洁净世界中的生态位，这正是life will not be contained, life will find a way的绝佳写照——尽管森林人派去的探索者们会吐血而亡，或许许多其他生物也遭受了同样的命运，但是这些鸟虫菌木已经证明了，生命有能力跨过——飞过——这道死亡线。
所以Nausicaa才会对陵墓的核心说：“我们是即使一次又一次吐血，也能超越那一天而飞翔的鸟！”这里的“我们”，或许已经不仅仅是“我们人类”，而是“我们这些为你们所遗弃和忽视的地球生命”。当然，这应该是我在无原则拔高主题了，Nausicaa所说的“我们”应该还是她所属的人类族群吧。不过，we shall find a way to live where other life can，这正是人类对自身生命力的信心，是人性中积极的东西呀。Nausicaa并不是在信口瞎说，如此的“大话”其实也是她这一段经历的积淀。
另外就是接着上一篇的话题，说说陵墓与谢顿计划的区别：陵墓是“死的”——完全按上代人们的意志所造出的固定的、僵化的、不会像生命或者说活人那样演化改变的；而谢顿计划只有一部分是这样“死的”，亦即第一基地那个能够投放谢顿全息影像的立方体（？），另一部分——即第二基地——则是继承了谢顿梦想的活人。对比几者的结果，陵墓被活的生命——Nausicaa乃是其代表——推翻而摧毁了；第一基地的立方体亦被活的生命——骡——所征服；第二基地则因缘而变，继续了艰难寻求人类文明复兴的梦想。设想一下，如果在Nausicaa的世界中，上代人所留下的并不只是死的陵墓，而是还有一批活着的、通晓腐海与世界奥秘的、以复兴（旧）人类为梦想的坚韧的人们，那么他们在与新的世界一年年共存的过程中，或许会分化，会有一些人转而同情新的人们（就像Nausicaa的族人），最终转移梦想的道路（尽管方向仍然是人类的福祉，然而这里的“人类”已经不是旧时代的回音而是新时代活生生的生命了）吧！或者说，梦想是要靠活着的人们来传承的，如果只是作为死的legacy，就必然会慢慢变得不合时宜，最终彻底转向反面。Ideals and prospects only live with those who live, because the living will change, and only that which lives with the living will change with them and adapt.
20090213
回过头来再想想！一千年前的人们做了两件事：第一，对人类和其他生物体做了改造，使他/它们能够适应污染后的世界；第二，创造了腐海生态系，以达成世界的最终净化。这两件事是矛盾的！对毒素有抵抗力的“新人类”与适合生存在污染前世界的“旧人类”之间是水火不容的！而腐海生态系从创造者的目的来看，应该是站在“旧人类”一边的！再想想，现在逻辑很混乱...
20090214
关于人类未来的猜想...
首先，漫画说“陶器时代末叶”如何如何，并且采用叙述历史的口吻，这说明Nausicaa之后的人类确实是有未来的，并且成功度过了the ceramic age（换句话说也就是the scavenging age, scrambling for a living off the debris of the former industrial civilization）而进一步增强了在世界上生存的能力。那么，这未来究竟是如何实现的呢？不放弃希望、“我们是能超越那一天而飞翔的鸟”，确实令人意气风发，然而单只是这样的态度，还不足以确保人类的存活。
答案之一就在牧羊人的庭院那里。我们已经知道，那里保存有改造人类身体使之既能适应庭院中的洁净环境，又仍能在外界环境中生存的技术——如果说Nausicaa尚不足以作为例子，那么之前那位后来成为Doruk Emperor的少年，总应该算是个具有绝对说服力的例子了吧。庭院的主人说“除了这个庭院里的东西之外，人类并没有造出任何值得流传到下一个世代的东西”，这句话其实隐隐透出“庭院”（追求纯净的理想主义）对“陵墓”（技术文明）的蔑视，同时也意味着，上述改造人类身体的技术在庭院主人的眼里，应该算是“值得流传下去的东西”。故事结束时，陵墓崩解，原种人类胚胎横遭破坏，然而距离陵墓尚有远超20里格（36公里）距离的庭院，很可能安然无事——能经历七日之火而幸存下来，那么Ohma与陵墓交手时的核爆炸冲击，对于庭院应该不算什么吧。所以，即使人类未能同Nausicaa和我们所希望的那样，单靠自身的生命力或智力，进化或开发出与腐海终结之后的纯净世界共存的方式，至少在庭院里也还保留着一条fail safe的后路。
而且人类毕竟只是一个生物物种而已，放眼地球生物的进化史，前前后后消亡的物种数目，比生存下来的实在要多太多了。人类依靠庭院中保留下来的技术走进新时代的概率，应该说比单靠自己、完全不受益于前人legacy而生存下来的概率，要大得多吧。
关于昨天的疑问...life inevitably changes, 这是我们已经得出的结论。那么，创造之初站在“旧人类”立场上的腐海，与最初的“新人类”之间，或许的确是水火不容的；然而，随着时间流逝，腐海与“新人类”之间也逐渐达到了某种程度的和谐，森林人以及驯虫师，还有Nausicaa的存在就是明证。The life-and-death conflict does not live forever; the fiercer the fire, the more quickly it burns out. Nausicaa也说：“不管最初是怎样发生的，生命都是一样的。”现在这样想想，就可以更好地理解这句话了。何况庭院的主人是席得拉，而席得拉也是生命，并不是死的东西呀！
20090215
明天要进入幺妹峰准备开始尝试南壁直上路线了，不知Nausicaa为出城冲锋做准备的40分钟时间里，心情是否跟我现在有些许相似？...
删掉了“我的梦想-瞎写^_^”文件夹下有关Nausicaa的内容，把最后一段“联想”暂时贴过来记录在这里：
联想...
"Now you can fight, now you can lose, now you can choose. That's the measure of a man." - Elton John ///The measure of a man, or of Man, Mankind as something unique?
Captain Nemo说过"it's not new cities we need, it's new people."的确是因人性之阴影而发出的苍凉感叹，然而看看20000 Leagues under the Sea的Bantam版序，把Verne与Melville、Nemo与Ahab进行对比的那一篇文章（每次看都令我热泪盈眶），那同样是对人类之强韧的礼赞。
Jurassic Park. Ian Malcolm: "Life will not be contained. Life will find a way."
Nausicaa所具备的那种力量，则让我不能不想起安徒生，想起The Snow Queen里的小格尔达。芬兰女人说：I can give her no greater power than she has already. Don't you see how strong that is? How men and animals are obliged to serve her, and how well she has got through the world, barefooted as she is? 叶版的译法则更令人心动：“...她赤着一双脚在这世上走了多少路吗？”不，她不需要十二个壮汉的力量。漫画版中的巨神兵Ohma自有其象征意义，然而即使没有如此Colossal, Herculean的力量，Nausicaa单靠春风化雨的亲和力，同样也能够做得到。It may come in a different story, at a different time, but this strength shall triumph where Herculean strength fails.
//现在看来，当时那些联想或许稍有些幼稚，然而依然是鲜活和跳动的。And in a sense, inspiring. May the spirit of Nausicaa take over and guide me at the direst of times in the trials so soon to come.
20090219
So I survived this climb...but we didn't make it to the summit. Well, so it has been. In some parallel universe created by random chance we would have succeeded, while in some other universe we'd have perished by now. But enough of this.
“如果有一个巨神兵叫我妈妈，我会怎么做？”这是宫崎大师留给自己的问题。今天下撤的路上，我拿这个问题问自己，简单想了一下：
我会像Nausicaa那样引他向善、教他宽容（如她所说，单是“拥有强大力量的善良孩子”是不够的）、令他成长吗？或许最初会有激情去做这样的事，然而这实在很难也很辛苦，且是带着如此的压力，我觉得我应该坚持不了多久吧！
我会利用他的力量为恶，比如说要挟某个国家甚至全世界吗？显然不可能，因为一方面，靠这样的手段能取得的东西都不值得使用这样的手段；另一方面，做这样的“头号反角”需要承担太多压力，我可是决计承担不起的。
想维持原来的生活轨迹亦是决然不可能，因为如此巨大的力量，势必让我与他成为无数人关注的焦点，引发无尽的猜忌、恐惧、欲望与嫉妒。处于这些东西的风暴中央，很难弄清自己究竟会走向何方。而与这巨大的力量决裂，同样是不可能的，一则得到了就不会愿意再失去，二则决裂之后的生活呢？
要注意巨神兵的意义并不只是巨大的毁灭性力量而已，他是有自己的思想和人格的，他会成长，也会受到“妈妈”的影响。Ohma的身体会腐烂、最后崩解，恐怕不仅仅是由于使用毁灭力量的原因，更重要的是Nausicaa从一开始就认为他不应存在于这世上的缘故吧？没有证据表明巨神兵具有（或是不具有）看透人心的psychic power，但是察言观色的能力至少还是有的，而Nausicaa的这种心态，必然会极大地影响Ohma的状态。It reflects the innate "death wish" we all harbor within.
回到原来的话题。一种可能性是，由于周围人们的担忧和恐惧，我的巨神兵为了保护自己，会逐渐沦为与整个世界为敌。在这种时候若抛弃他，就会如Nausicaa所言“变得和粘菌一样了”——所以我的选择很可能是站在巨神兵一边，做整个世界的公敌，直到最后。下场无论是毁灭还是被毁灭，结局都是一样的。A sad end.
Unless someone like Nausicaa would come along and become our salvation, by bridging the gap between us and the world.
如此的联想不能不让人回忆起梦工厂的动画片The Iron Giant，其中的Iron Giant与巨神兵实在是太相似了——如孩童一般的人格，沟通与成长的能力，以及内在的巨大毁灭性力量。只除了一点：Iron Giant是有自动修复的能力的，与核弹的“同归于尽”并不是真正的死亡而是一次重生，而巨神兵则是一个会流逝、会死亡的生命。不过也正是这样，Ohma才会以“带着光环的调停者和审判者”的身份被人们记住，而Iron Giant（假设在）经历了无数次这样的悲剧性重生之后，最终会被来自人类的仇恨或是绝望填满，演变成某种黑暗邪恶的东西吧。生命的宝贵也是在于它的易逝性啊。